昨天是俄乌战争（乌克兰危机）两周年的日子。原以为这是一场“闪电战”，结果却打成了“持久战”；原以为欧洲不会拒绝也拒绝不了俄罗斯的石油和天然气，没想到欧洲毅然决然地和俄罗斯的油气说“拜拜”；原以为俄罗斯的油气出口要被憋住，没想到印度发挥了巨大的“消纳”作用，成为大赢家；原以为重大的能源和民用基础设施不会成为袭击对象，没想到北溪2管线和克里米亚大桥等尽数被毁；原以为美国和欧洲支持乌克兰的力度不会那么大，没想到截至目前对乌的军事援助已达2000亿美元……

其实，每一次重大的地缘政治冲突和战争都是以一种新的形式和超乎人们想象的方式在演进。想想一战、二战、越南战争、海湾战争、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谁也不能对战争设定一种既定的方式和计划的时间节点，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性、不确定性和毁灭性。

如今，两年过去了，如何评价和回望这场战争，至少有六个维度和六个启示教训值得我们关注。

维度之一：总体情况。过去两年来，战争的总体情况怎样？我们如何形容这场战争？

2024年2月24日标志是乌克兰危机的两周年。

在战争初期，俄罗斯对乌克兰发起了全面的军事行动。这场冲突迅速演变成一场持久战，双方都为长期战争做准备。乌克兰在西方的支持下，一度收复了大量失地，并积极准备大规模反攻。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乌克兰面临了弹药短缺和兵源紧缺等挑战，使得战局陷入僵局。乌克兰军队在某些关键地区，如阿夫杰耶夫卡市，面临了严重的挑战，不得不撤退到更有利的防线。

在国际层面上，这场冲突引发了广泛的国际反应。美国、欧盟和其他西方国家对俄罗斯实施了全方位的严厉制裁，并在军事上大力支持乌克兰。然而，这些支持面临着种种挑战，包括美国国内对军援法案的争议，以及欧洲国家在对乌援助上的不同态度。

俄罗斯方面则坚持其军事行动的合法性，认为其是对北约东扩和西方对俄罗斯地缘政治压迫的必要回应。俄罗斯总统普京曾多次表示，乌克兰并非俄罗斯的敌人，而是西方试图利用乌克兰来对抗俄罗斯。

总体来看，这场冲突的演进受多种因素影响，包括国际政治、军事策略、经济制裁以及国内外公众舆论等。尽管战争已经持续两年，但目前仍看不到明确的解决方案或和平前景。

维度之二：重大节点。这两年的战争是如何演进的？重大节点和里程碑事件有哪些？

过去两年来，俄乌战争的演进经历了多个重要阶段和事件。以下是一些关键的节点和里程碑事件：

2022年2月24日：战争爆发 - 俄罗斯对乌克兰发起了全面的军事行动，标志着俄乌冲突的正式开始。

2022年3月：国际反应 - 美国和欧盟等西方国家对俄罗斯实施了一系列经济制裁，并在军事上支持乌克兰。

2022年中期：乌克兰反攻 - 在西方的支持下，乌克兰军队发起反攻，收复了部分失地。

2022年10月：俄罗斯立法吞并乌东四州 - 俄罗斯总统普京在克里姆林宫签署了顿涅茨克、卢甘斯克、扎波罗热、赫尔松四个被占地区加入俄罗斯的条约。此举相当于关闭了俄乌通过谈判政治解决冲突的大门。

2022年底至2023年初：战争僵局 - 随着时间的推移，乌克兰面临弹药短缺和兵源紧缺等挑战，战局陷入僵局。

2023年：战略调整和挑战 - 乌克兰2023年6月以来开始反攻，但反攻效果不彰。在某些关键地区，如阿夫杰耶夫卡市，乌克兰面临严重挑战，并不得不撤退到更有利的防线。

2023年至2024年：国际支持与争议 - 美国国内对军援法案的争议，以及欧洲国家在对乌援助上的不同态度，影响了国际对乌克兰的支持。

这些节点和事件反映了战争的复杂性和多变性，以及国际政治、军事策略、经济制裁和公众舆论等多种因素对战争演进的影响。

维度之三：优劣势。回顾过去两周年，俄罗斯和乌克兰各自战略优势和劣势有哪些？

俄罗斯的优势：一是军事力量，俄罗斯拥有庞大的常规军事力量，包括坦克、火炮和空中力量。二是资源，俄罗斯是世界上最大的能源出口国之一，拥有丰富的石油和天然气资源，这为其提供了重要的经济和战略优势。三是核武库，俄罗斯是世界上最大的核武器国家之一，其核威慑力量是其战略优势的一部分。

俄罗斯的劣势：一是经济制裁，由于国际社会对俄罗斯的制裁，其经济受到严重影响，长期战争加剧了经济压力。二是国际孤立，俄罗斯因其在乌克兰的行动而受到国际社会的广泛谴责，这导致其在国际舞台上的孤立。三是军事挑战，尽管俄罗斯军事力量强大，但在乌克兰的抵抗和复杂的地面战中，俄军面临了意料之外的挑战。

乌克兰的优势：一是国际支持，乌克兰得到了西方国家的广泛支持，包括军事援助、经济援助和政治支持。二是民族凝聚力，面对俄罗斯的入侵，乌克兰民族团结起来，展现出强烈的抵抗意志。三是地理优势，乌克兰的广阔领土和复杂的地理环境也为其防御提供了条件。

乌克兰的劣势：一是军事不平衡，与俄罗斯相比，乌克兰的军事力量较弱，尤其是在重型武器和空中力量方面。二是经济困境，长期战争导致乌克兰经济状况恶化，国家重建和发展受到严重影响。三是人力资源，随着战争的持续，乌克兰面临士兵伤亡和兵源紧缺的问题。

维度之四：制裁。截至目前，美国和西方对俄罗斯施加的制裁主要有哪些？制裁效果如何？

过去两年中，美国和西方国家对俄罗斯施加了多轮制裁，以惩罚其在乌克兰的军事行动。截至目前，美西方对俄罗斯施加的制裁条数已超过16000余项，主要涉及金融、能源和国际贸易领域。2024年2月24日，即俄乌冲突两周年之际，美国宣布了对俄罗斯的新一轮500多项制裁，这被认为是自冲突爆发以来美国对俄罗斯采取的最大规模制裁。

最近这一轮制裁针对了超过500名俄罗斯个人和实体，其中包括俄罗斯的金融支付系统、金融机构、军事工业基地以及未来的能源生产领域。美国还试图通过对俄罗斯富人提出指控来打击莫斯科维持军事活动所需的“非法资金流动”。

尽管制裁对俄罗斯经济造成了严重影响，但俄罗斯似乎在一定程度上成功地适应了外部压力。2023年，俄罗斯经济由2022年的衰退转为增长，尽管其与发达经济体的经济联系加速断裂。俄罗斯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来减轻经济压力、维系政局稳定，并力争在外交上取得突破。例如，俄罗斯加大了对亚洲市场的能源出口力度，并通过财政金融措施应对卢布贬值和通胀压力。

制裁的效果存在争议。一些分析认为，尽管美国及其盟友持续寻求通过制裁和出口管制以保持对俄罗斯的施压态势，但这些措施并未能有效阻止莫斯科的攻击。有专家认为，美国对乌克兰的额外军事援助可能比任何制裁都更为重要。另一方面，有观点认为，美国本轮宣布的所谓“最大规模制裁”，实际上属于“雷声大雨点小”，其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自战争爆发以来，美国和西方国家对俄罗斯实施的制裁对俄罗斯的石油和天然气出口产生了显著影响。

一是石油和天然气收入下降：2023年前11个月，俄罗斯的石油、天然气和LNG出口收入大幅下降26.7%，这主要是由于出口价格和出口量均超出预期下降。2022年，俄罗斯石油和天然气出口收入达到创纪录的3840亿美元，但随后国际能源价格下跌，导致2023年收入暴跌。俄罗斯石油出口量在2023年略有增加，但原油出口均价大幅下降，从2022年的每桶80.58美元下降到59.54美元。

二是天然气出口量减少：俄罗斯失去了欧洲市场，向亚洲转移的销售量难以完全覆盖丢失的出口规模。2022年，俄罗斯对非独联体国家的天然气出口收入“腰斩”至1009亿美元。2023年第一季度，俄罗斯向欧洲和土耳其的天然气出口量仅为110亿立方米，比2022年第一季度减少了71%。

三是石油天然气出口的转移：尽管欧盟和美国对俄罗斯石油实施了限价令和海运禁令，但俄罗斯似乎已经适应了这些制裁。2023年，俄罗斯石油出口量增加了大约3.3%，出口方向发生了显著变化，增加了向印度、中国等国的石油出口量。此外，俄罗斯组建的“影子船队”也让其能够规避相关制裁，继续以高于限价的价格对第三国出口石油。

四是经济挑战和机遇：尽管面临西方国家的制裁，普京表示，俄罗斯的“战时经济”模式在2023年表现出了应对挑战的能力和稳定性，预计2024年经济增长幅度将达到2.3%。此外，俄罗斯加大了对亚洲市场的能源出口力度，2023年，与亚洲国家的贸易额占俄罗斯外贸总额的比例已达到70%。

维度之六：2024年走向。2024年是全球“超级选举年”，美国和俄罗斯均将举行总统大选，大选对俄乌战争的影响如何？如果特朗普上台，对俄乌战争的走向会有怎样的影响？

2024年，美国和俄罗斯都将举行总统大选，这些大选对俄乌战争的影响是多方面的。

先说说俄罗斯总统大选：俄罗斯计划于2024年3月举行总统大选。现任总统普京已宣布参选。俄罗斯社会的稳定和对外政策，包括在乌克兰的行动，可能会成为选举中的关键议题。普京获胜毫无悬念，俄罗斯将继续其目前在乌克兰的策略也毫无悬念。

再说说美国总统大选：美国将于2024年11月举行总统大选。前总统特朗普已经跃跃欲试，必将再次参选，他的政策和言论已经对这场战争产生了影响。特朗普曾表示，如果他再次当选，可能会改变对乌克兰的支持方式，这令欧洲国家感到担忧。此外，美国国内对继续援助乌克兰的立场也存在争议，这可能影响美国对俄乌冲突的介入程度。

再看看欧洲的政治动态：随着俄乌冲突的持续，欧洲国家的态度和政策也在发生变化。一些国家出现了对继续支持乌克兰的“疲劳感”，特别是在经济和社会问题日益突出的背景下。欧洲国家的选举结果可能会影响他们对俄乌冲突的政策和立场。

如果唐纳德·特朗普在2024年的美国总统大选中获胜并重新上台，他可能会对美国的对外政策，包括对俄乌战争的态度和策略，进行一系列调整。当然，这种判断只是基于特朗普过去的言论和政策倾向，并不代表他如果当选将会实施的具体政策。实际的政策走向将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包括国际形势的变化、国内政治环境、以及特朗普政府与国会的关系等。因此，特朗普上台对俄乌战争的具体影响仍有待观察。

写到这里，我们不禁要问，俄乌战争给世界带来的教训有哪些？给人们的启示是什么？至少有六个方面。

一是地缘政治的重要性依然不可忽视：这场战争提醒世界，地缘政治依然是国家关系和全球政治中的关键因素。国家间的力量平衡、历史纠纷、以及战略利益的冲突仍然是引发冲突的重要因素。

二是维护国际法和国际秩序很有必要：俄乌战争对国际法和国际秩序构成了严重挑战，特别是在领土完整和国家主权方面。这表明，维护国际法和秩序需要持续的国际合作和共同努力。

三是经济制裁是“双刃剑”：西方对俄罗斯的经济制裁显示了经济手段在国际政治中的力量，但同时也暴露了制裁的局限性。战争爆发后，相当一部分在俄长期投资和运营的欧美跨国公司不得不“迅速”离开俄罗斯，其结果必然是“壮士断腕”。制裁对受制裁国家及其民众的影响，以及制裁国自身的经济利益，都是实施制裁时需要考虑的因素。

四是能源安全和供应链的脆弱性凸显：战争加剧了全球能源市场的动荡，突显了能源供应多元化和供应链稳定性的重要性。这促使许多国家重新考虑其能源政策和供应链策略。

五是信息战和假消息的传播害死人：在这场战争中，信息战和假消息的传播成为了一个突出的问题。这提醒我们，在现代社会中，确保信息的真实性和透明性对于公众理解和国际反应至关重要。

六是全球治理和国际协作非常必要：面对全球性挑战，如国际冲突、气候变化和全球健康危机，有效的全球治理和国际协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重要。

站在乌克兰危机向三周年、四周年甚至更长时间持续的起点上，不禁感慨“无可奈何花落去”。其实国际秩序和国际体系是最不理性的，因为缺少一个“世界政府”来协调统筹和管理这个世界，联合国又怎么样，联合国和此前的国际联盟解决不了任何实质性的问题。在主权国家为王的时代，当彼此特别是大国之间的不信任感加剧、进而导致“安全困境”时，往往离战争就不远了。就像已故国际关系学大师肯尼思·华尔兹在其著作《人、国家与战争：一种理论分析》中所分析的：无论人性是善抑或是恶，国家政体是民主或是专制，由于国际间无政府状态的存在——即在众多彼此独立的主权国家之上并没有一个中央权威，国家间的利益不可能实现自动的和谐，那么战争作为国家之间争端的最终仲裁手段，永远都将不可避免或不可被消除。

即便如此，全人类都在期盼“似曾相识燕归来”。还是希望那只“和平之燕”能够早点到来。因为只有和平才能发展，只有发展才能繁荣，只有繁荣才有尊严。只有尊严，人才之所以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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